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錦繡年華

海和天早已分不出界線,霞穹迷濛、霧靄縹渺,思念如潮,翻滾;霎眼間夕日最後的輝芒也消失在地平線的盡頭。如雁南飛、似曇花落,前一秒的壯麗轉眼間蕩然無存,也像是青春的步伐般,漸行漸遠;我嘆息著,不覺泫然欲泣!

回首望向遠方的海崖,驚濤裂岸、怒海如血,浪潮挾著千鈞之勢,拍打著岩壁,將平沙、將碎石,統統都捲入了海底。而昔日的笑痕、淚影、夢囈,還有誓言,是否也統統都被捲到浪花的最深深處了?至於那份難言的惆悵,也化作無聲的涓流,迴盪在心湖。

自夢中甦醒,漆暗的空間告訴我︰「今夜又是個失眠夜!」儘管靈魂之黑簾此刻仍是緊緊地闔著。然而,夢的船業早已遠航,我不得不清醒去接受「失眠」這個事實。像夜貓踮著腳尖兒,我步上涼台。旋轉復旋轉,皎白的月姐兒仍舊是唯一的舞伴。我的觀眾,沒有一個是同類,而所獲得的,多半是以緘默代替掌聲的喝采;此刻,千萬隻熠熠的星眼,全在觀舞。

自與笑容告別後,我化作一匹無羈的野馬,想望自由的激情無時不侵蝕著原有的溫柔。我不再癡迷於美景良辰,也不再迷戀色調的紛呈,不再貪飲那馥郁之芳茗,更不再擁有平凡而穩定的生活!而恆以單調的黑,啜飲的是濃烈而苦澀的酒,在生命的路途裡疾行著、痛苦著。我更是一片無根的浮萍,今日東、明日西,我握不住、更抓不緊任何可依靠的憑藉,我只能漂泊、只能持續流浪;而歲月,竟也在不知覺中,悄然流逝去。

如今,我開始慌張、我開始警覺,那燦爛光陰!是在日記裡?還是在書本中?是在相簿內?抑或是在老樹下!恐怕,再也、再也沒有年華的藏身之處了。這是一個鳳凰未開花的夏季,少了迷惘,伴隨惆悵,我在青春的墓碑綴上鮮妍的花朵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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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幾天知悉一件令我震驚的事,身邊有一個友人是同性戀。對於同性戀,我始終是抱持著同理與尊重的態度,對於他們的訴求與抗爭種種,也不會有任何的負面想法;甚至,也會想要主動瞭解他們的「同志遊行」的內容,儘管,我內心是很排斥同性戀的。儘管,我知道這種心態極不可取,更甚者,我也曾嘗試去修正自己的負面思惟,但可悲的是,我僅能夠達到尊重與同理的程度,對於更進一步的關懷,現在的我仍然做不到的,也沒有能力做到。 這個朋友,平時與我十分要好,品行也非常善良,更是一個不吝嗇的人。不管是點心、筆記、日用品,還是代跑腿、聊心事、借零錢等等,他總是回答「OK」、「好」、「沒問題」,幾乎沒有拒絕過他人的要求;我時常在想,所謂的「好好先生」,也不外如是吧!因此,我始終把他視為生命中的貴人,也希望彼此的友誼能夠長存,甚至還告訴他,日後彼此都結婚生子時,也要保持聯絡! 去年暑假,我在北投實習。實習是讓我對未來職業能夠更加適應的一門重要學程,我很看重,也十分投入;為了想更快融入實習環境,「田野」的掌握必然是第一要件,因此,我時常主動跟著其他指導員前往實習的場域中逡巡,以求在最短時間內掌握田野。實習的田野中,除了必然逡巡的地點外,最讓我感到震驚且「恐懼」的地方,是一個名叫「長春浴池」的天然公共澡堂。這個澡堂是由天然溫泉水流經,所以水質十分清靜,但設備十分簡陋殘破,這些都不是重點,重點是這個澡堂,是同性戀的聚會地。 我怎麼知道的?一天晚上(大約10點),我與指導員外出進行例行性的逡巡作業,有一個檢查處便位於「長春浴池」附近;通常,這個時間點應該不會有任何人了,但那天晚上,我隱約聽到浴池附近,似乎有奇怪的聲音發出,而且是很多人聚在一起的嘈雜聲。 「怎麼回事?」我疑惑地望向指導員。 「你想知道?」指導員點了根菸,淡淡地問我。 「手電筒借你,你把入口的布幔掀開你就知道了。」指導員抽著菸,漫不經意地說著。 那一幕,我始終無法忘懷。在手電筒的強光下,照亮了浴池的通道。浴池的底部,有一盞燈泡,燈火鵝黃,五六個赤裸的男子,交纏在一起。這些男人,有老有少,有精壯者,也有瘦小者,他們在性交。這些人,已經到達渾然忘我的地步,甚至連手電筒的燈光也沒有注意到,就像最原始的野獸般,嘶吼著。我迅速的掩上布幔,退開回到了指導員旁邊。 「學長,不好意思,可以給我5分鐘嗎?」我一臉難受地望著指導員。 「嗯,我第一

狂野之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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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不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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