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目前顯示的是 6月, 2016的文章

長夜漫漫

午夜夢迴時驚醒的人,總是顯得格外地脆弱。脆弱到,一點小小的打擊,都足以讓一個人情緒潰堤。不為別的,只因為打從心底還「不習慣」接受黑暗、接受空虛。然而可悲的是,我逐漸開始懷念、渴求與人同睡一間房間的感覺,不管是寢室也好,膠囊旅館也罷,只要附近有鼾聲、夢囈傳來,我就會感到安心;因為這代表我還存在於這個世界,我還是我;我並沒有迷失在夢境中,這或許是一種麻醉自己的方式,但有何不可?至少我心中那一點空虛,是暫時被填補起來的。 人們不該依戀任何一個單獨的夢,因為這是極為危險的一件事。有些夢很短,可能只有短暫一夜;然而有些夢卻很長,可能三年、五年過後,甫驚覺自己這幾些年來的種種一如夢境般,不真實、不踏實;如履薄冰,如入海市蜃樓。最後,當自己都意識到「萬事到頭都是夢」的時候,早已為時已晚,因為你我都割捨不下這場夢。很矛盾、很悲哀,卻又莫可奈何,只能咬著牙苦撐著,卻又總是在任何一個平凡的夜晚中,苦惱、懊悔,反覆思量。 夢是一條很長很長的路,它曲折,它險峻,它長滿荊棘與苔癬;你我都是「趕路人」,我們曾經結伴而行,也曾經天真地以為任何的障礙都不足以將我們擊敗;卻在許多年過後才明瞭,原來彼此才是對方最大的阻礙!阻礙我們的是一道無形的高牆,也是一道無形的鴻溝,更是一道無法縫起的傷痕。儘管我們仍然走在同一條道路上,但我們心中都很明白,這條路無法再走下去,一味地逞強只是讓彼此更加痛苦罷了。 分別後,我開始恐懼夜晚。起初,感到有股莫名的輕鬆,因為自己總算於束縛中掙脫;但隨著時間慢慢積累後,隱約發現平凡的生活總有某種不同,但那種不同卻難以描述;總覺得生命中好像少了些什麼,我開始感到不習慣;特別是在夜闌人靜時,這種感覺,愈發強烈。有時甚至會短暫地失去理智,瘋狂地去想念,無從控制。卻又總是在平靜的當下,警告自己不可再胡思亂想、不可再使自己深陷於囹圄之內;原來,束縛住我的不是別人,正是自己。 在夢的路途上,我踽踽獨行。這是一條很長很長的路,它曲折,它險峻,它長滿荊棘與苔癬;然而我必須繼續向前走,因為夜晚還沒有結束。夜晚是適合旅行的,因為你可以在路途上盡情地咆哮,肆意地奔走,隨心所欲地淌著淚。當眼淚流盡時,就是白晝的來臨,屆時你可以向任何人展現出你強韌、開朗的一面,無須掩飾;甚至,沒有人會知道,應該說只有你才知道,自己是十分脆弱的。因此,在下一個夜晚來臨前、下一段旅行開始前,

錦繡年華

海和天早已分不出界線,霞穹迷濛、霧靄縹渺,思念如潮,翻滾;霎眼間夕日最後的輝芒也消失在地平線的盡頭。如雁南飛、似曇花落,前一秒的壯麗轉眼間蕩然無存,也像是青春的步伐般,漸行漸遠;我嘆息著,不覺泫然欲泣! 回首望向遠方的海崖,驚濤裂岸、怒海如血,浪潮挾著千鈞之勢,拍打著岩壁,將平沙、將碎石,統統都捲入了海底。而昔日的笑痕、淚影、夢囈,還有誓言,是否也統統都被捲到浪花的最深深處了?至於那份難言的惆悵,也化作無聲的涓流,迴盪在心湖。 自夢中甦醒,漆暗的空間告訴我︰「今夜又是個失眠夜!」儘管靈魂之黑簾此刻仍是緊緊地闔著。然而,夢的船業早已遠航,我不得不清醒去接受「失眠」這個事實。像夜貓踮著腳尖兒,我步上涼台。旋轉復旋轉,皎白的月姐兒仍舊是唯一的舞伴。我的觀眾,沒有一個是同類,而所獲得的,多半是以緘默代替掌聲的喝采;此刻,千萬隻熠熠的星眼,全在觀舞。 自與笑容告別後,我化作一匹無羈的野馬,想望自由的激情無時不侵蝕著原有的溫柔。我不再癡迷於美景良辰,也不再迷戀色調的紛呈, 不再貪飲那馥郁之芳茗,更不再擁有平凡而穩定的生活! 而恆以單調的黑,啜飲的是濃烈而苦澀的酒,在生命的路途裡疾行著、痛苦著。我更是一片無根的浮萍,今日東、明日西,我握不住、更抓不緊任何可依靠的憑藉,我只能漂泊、只能持續流浪;而歲月,竟也在不知覺中,悄然流逝去。 如今,我開始慌張、我開始警覺,那燦爛光陰!是在日記裡?還是在書本中?是在相簿內?抑或是在老樹下!恐怕,再也、再也沒有年華的藏身之處了。這是一個鳳凰未開花的夏季,少了迷惘,伴隨惆悵,我在青春的墓碑綴上鮮妍的花朵。